楔子 慈寿殿借画讽时局 遇美人掖庭暗涌生(2/2)
眼,早已在这眸子里,更别提笑眼愁眼嗔眼怨眼欲眼,都是自然而生,这集齐了人间喜乐悲哀的眼神谁人来教,打哪儿去学?
白腻脸盘,红惹修腮,堆出一只似胡人般的翘鼻,笔直说出霸道心思,让你不能忤逆。
遂国夫人嘴唇翕动,讲了几句话,辛夷全没听见。直愣愣盯着这两瓣艳唇,粉嫩欲滴,珠润可人,实在看不出上面可有沾染了唇脂膏。缓缓迎面扑来一阵香风,穿到鼻子里有梨花滋味,恨得她几欲落泪,却又只得忍望一番,这便似泪眼观花,如此吞咽才易干。
辛夷心思神游,仿佛看到哪年哪月哪人自身边离去,虽看不清那是谁,但也肯定是被这人抢走。她眼皮眨了几眨,咬着后槽牙挤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祖筠见辛夷发呆,忙道“定是夫人你提起她的两位姑母,她想念了。”
遂国夫人赶忙说“还真是的,我怎么这般不小心。”又对祖筠道“我这便往圣人那边去了,你快带她进屋,别在外面受风吹。”这便转身离开。
祖筠推了推辛夷,不满道“你这犯傻了?”
辛夷呆立片刻,沉声问“她是谁?”
十月二十五,慈寿殿中。
杨太后才打开吴道子的卷子本地狱变相图细赏,赶上祖筠得了杨崇勋将被遣去庆州的消息,过来告知。瞥见书上恶鬼阴怪,不觉生出一阵冷汗,忙将眼神挪开。
祖筠知杨崇勋与杨太后沾亲,且杨太后舅父杨知信与他交情颇深,遂陪笑道“杨大人若去了西边,殿里在禁中说得上话的亲信可少了一个,奴婢托着帮忙办事的人又得另找了。”
杨太后倚在腋几上,翻画卷道“他欲将与老身相关之人全打发走,就似之前对待章献时的几个重臣一样,可惜老身并未寄希望于他们。”
祖筠伫立在侧,默默听着杨太后说穿赵祯的计策,胸中怀有些疑惑故而不答。她怎会不知杨太后暗中笼络许多朝中重臣,全为以后有人替她说话,更甚者能做空赵祯帝权,明明费尽心思,怎么今天又不看重了?
杨太后轻压手中卷册,定在一页,指着其中鬼吏虬须,悠悠道“吴道子施笔果然磊落绝踪,细韵逸势,参差勾勒,劲怒难当,执笔做肉,以墨为骨,断马裂牛,恶狱惊囚。只是老身听闻唐时有屠夫观此画而弃刀向善,倒是不大信。”
祖筠说“杀生虽有罪业,但又是市井所需,不得已而为之,真的看见就恐惧,一开始如何以此谋生?”
杨太后轻笑一声“老身却并非做此想,可不提也罢。且教你一个着墨作画之法,所谓‘使笔不可反为笔使,用墨不可反为墨用’。”扭头看向她说“制画一如制人,怎可反为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