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公子如玉（1/2）

一道烛光顺着挑开的床帏照了进来，刘玄锦只觉晃眼，轻侧了侧，缓缓睁开了双眼，朦胧间便见明珠一身大红立于床旁，忽而眸中一亮，嘶哑的唤了声，“明珠？”

明珠收了思绪，压下心中那份酸楚，将床帏挂入银勾之中，轻应了声，见他挣扎着要起身，便伸手扶他慢慢坐起，让他靠坐于身后枕上，触手之下，只觉满手的骨头硌人。

撩衣于他床旁坐下，明珠皱眉问道“刘玄锦，为何瘦成这样？”

为何瘦成这样？刘玄锦轻轻转眸，望着绞于被上自己那消长指尖，“原来抑郁成疾，竟是这样的。”

郁结于胸，不得舒展，竟是这样的……

原来思念一个人，竟会如此？

原来悔恨，竟会教人如此？

刘玄锦轻轻笑着，顺着自己指尖，望向这一年来日思夜想的人儿。

明珠被他那痴痴望着，忽得心中慌乱，自己从未想过他会死，便是他为了柳玉芙百般与自己争吵，明珠也未想过……

“明珠，今日可拿到和离书了？”他轻轻问着。

虽是扯了一丝笑容问着，可那笑容却令明珠嘴角发苦。

明珠俯身缓缓向他道“刘玄锦，明珠一生杀人无数，手段狠辣，……不值得。”

“……值得。”

只得他一声轻叹，明珠承认，自己那久违的良心被人狠狠捅上了一刀。

一种莫名的酸楚情绪涌了上来，明珠伸手拉过他的手腕，细细探查他的脉搏，复又强行挑开他眼睑，细细查看他眼球，伸手掐住他双颊，强硬命令道“张嘴，伸出舌来。”

刘玄锦被他强迫着，缓缓张了口，探出舌来。

“明珠何时会医术了？”刘玄锦心知明珠刚刚那一番探查，是想看看自己究竟病成什么样子了。可自己明明记得她根本不会医术，若她会，又怎么会中了安家之药？

明珠也不理他那无力的调侃，只是将当年西吉所教在心中滚了个遍。

他当真是病入膏肓，怕是……时日无多。

“明珠，今夜陪玄锦看看星星如何？”

他的声音极轻，明珠正思量着如何为他下药，闻听此言抬头望了望他，只觉他眼中满是望盼，顿了一顿不知该说些什么。

刘玄锦见明珠未言，心提了提，又道“怕是明日明珠便要离京，最后同玄锦看看星星吧。”他说的那样轻，那样轻。

“好。”

他那软软的声音仿似小孩子般求着自己，明珠未多想只听得自己道了声好。

软刀子磨人最是痛苦，明珠那一点点的良知，被他用软刀子来回磨着。

转身寻了几件外袍，回身想唤书才，才惊觉，刚刚书才被自己打晕了。烛火之下，明珠为他缓缓穿着衣裳。

触手之下，全身皆是骨头。明珠极轻极缓的慢慢为他穿着，生怕自己手重，提起了万分小心。

待穿好外裳，明珠见他费力的弯身欲穿鞋，可弯了几次腰还是未能触到鞋子。

心中一酸，拾起鞋子便为他穿好。

刘玄锦软软笑了笑，“身子弱了些，还望明珠多担待，勿要心急。”言罢，暗暗咬牙，缓缓站起了身子。

刚一站起，便觉眼花无力，刘玄锦身子一软又向床上倒去。

明珠伸手，一把接住了他，轻搂怀中，细细他看神色，只这么会功夫，他全身出了层汗，浑身轻颤着，身子早虚得不行。怕是他早卧床多日，今夜是强撑着才起得身来。他的身子虚成这样，怪不得初夏之夜窗子也关得紧紧的。

明珠反手扯了薄被，将他裹了个严实，一把抱起他，飞身出了院落。

后花园之中，明珠寻了个粗大的树枝，将刘玄锦轻放于里侧，让他好抓着树干，自己则并肩坐于他身旁，夜色之下，不停的上下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