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飘枝花(七)(2/3)
“他说的就是老师您。”梨朔眨巴着眼睛说道。
“好好好,听了这许多日,再不理他,倒说我常乐坊气量小了。”文壅笑着走至厅下。
厅中的乐师们哄笑开来。
文壅牵起梨朔的手,说道:“走吧,出去看看那个愣小子。”
此时,位于常乐坊西南角的一处别院中,一个着乐师服饰的青年男子,匆匆走了进去。
“父亲,文壅老师出去了。”
“哦?”一名身着长袍的中年男子自案上起身,一双轮廓深邃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紧盯那青年乐师。
傍坐于那男子身旁的是一位穿着富丽考究的夫人。她不解地抬起双眼,看着神情兴奋的男子。
“文壅总是如此出乎他人意料。”那男子赞叹道,“不知她听了那年轻筚篥家的吹奏,会是何种反应。”
“将军要是好奇的话,大可以去看看。”那夫人恹恹地开口。
那男子笑而不语。他起身,回房中取了件东西,缓慢地踱步而出。那青年乐师跟在后面,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坐于房中的夫人:“母亲……”
“你也去吧,难得你父亲高兴。”那夫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
“那,母亲在家中好好休息。”一鞠躬,便跟随着中年男子离开了别院。
那夫人一下瘫倒在椅背上,浑身软绵绵地,像丢了魂一般。她睁大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屋顶,眼中的泪半涌出来又倒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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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屋外筚篥声起,悲不卒听。那夫人略一思索,便知吹奏的是《勒部羝曲》。她一哽咽,热泪自眼角滑落。
伴着筚篥声,她的牙齿嚓嚓切切地打抖,艰难的开口唱到:
“抱松...伤别鹤,向,向镜绝孤鸾,鸾、不、言登陇首…唯得望长安。”
生涩的歌声配着屋外的筚篥声,自有一番悲凉。
那夫人唱不上去,伏在椅子上大喘,平复着呼吸。
她就是文徐,她已经二十来年没有唱过曲了。
那年大典结束后,她欢天喜地的回到常乐坊,却被常乐坊挂满的白孝的正厅惊得说不出话。
文壅一身缟素去迎她,两位姑娘抱在一起。文徐放声痛哭,文壅也暗暗垂泪。晚上,两人坐在房中诉尽了一腔衷言,明渊已不知所踪,再没有人会斥责她们晚上睡得太晚。
次年,尉迟青升至常乐坊总管后,不但没有留在常乐坊中教习,反而日日都往宫中跑。代宗对他无比的欣赏。尉迟青基本上是有求必应。
然而在次年年末大典后,尉迟青求了个令人不解的事情。
他求了与文徐的婚事。
甚至都没有与文徐说上一句。
文徐就这样稀里糊涂地随着尉迟青离开了常乐坊,也离开了文壅。她被安置在代宗赐给尉迟青的宅邸中。
一开始她满心欢喜伴着些许羞怯,以为尉迟青与她既成了夫妇,自然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很快文徐发现她错了。
尉迟青依然日日吹着筚篥,日日去着常乐坊参演。而她却像个木雕,被孤身一人留在这偌大的宅邸之中。
又一年的年末大典,她远远的看着,尉迟青与文壅一人吹,一人唱,倒也般配。
她逐渐理解了为何尉迟青当年突然要娶她。
她那时是常乐坊第一歌伎,风光无限,尉迟青承着圣恩将她娶了来,却是将她永远剥离常乐坊,不再唱曲。犹如将燃得最烈的那根烛火一下子掐断。
尉迟先生,对文壅真好啊。
她嫁走之后,尉迟青将文壅举荐上去。没有了文徐在前阻挡,文壅独特的唱法与惊人的天分,配合着尉迟青的筚篥演奏,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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