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青楼被掳凛生寒(1/7)
崇文门东城角的泡子河,本是元代通惠河的故道,永乐皇帝迁都北京后,大兴土木扩大内城,遂将这条河拦腰切断,一半留在城里,一半留在城外了。
城里的这一段河流就叫泡子河,它的上游与紫禁城大内南端的金水河相通。这泡子河清波粼粼,且青藤结瓜似的连着十数个百亩大小的池沼。
河岸密匝匝儿地长满了高槐垂柳。在房屋鳞次栉比,车水马龙红尘滚滚的北京内城,这一段两三里长的河流,委实是一处难得的野逸萧旷之地。
河两岸,京城富室大户筑了一些园子,南岸有方家园、张家园、房家园,以房家园最胜;北岸有蒋家园、傅家东园与傅家西园,以傅家东园最胜。
泡子河的西头,有一座吕公祠。这祠里供奉的是吕洞宾仙人。祠中有一处梦榻,传说于此祈梦颇为灵验。吕公祠再往北不到一里路,即是贡院。
每逢春秋会试,全国各地的举人聚集京城,都要到这贡院应试。不少人为了慎重应考,都提前几个月跑来泡子河南岸赁屋居住,也怀了虔敬的心情来吕公祠祈梦。
因此,来泡子河游玩的士子,便留了这样一首诗
“张家酒罢傅园诗,
泡子河边马去迟。
踏遍槐花黄满路,
秋来祈梦吕公祠。”
却说这日薄暮,只见河上一叶轻舟从上游下来,飘过吕公祠,沿着泡子河堤岸一路向南而去。到了张家园附近的码头停下,一个翩翩公子率先从船里下来,这位便是大明第一纨绔朱厚照。
他穿着一件宽袖元青纻丝直裰,腰上系了一条极为名贵的深绿色玉带,手持一把折扇。单看这身打扮,如果不看脸,还以为这是位进京赶考的举子,不过那张脸太过稚嫩,更像个富家子弟。
接着船上又下来个看上去十岁左右的冲龄少年,长得眉清目秀,穿了一件油青布的直裰,腰上系着一根看不出什么材质的皮带,那模样倒像个有钱人家的书童。
这少年郎正是朱厚炜。几天前天气开始转凉,不太适合水上运动,一连几天下来,可把好动的朱厚照憋坏了。
弘治十六年正逢科举,京城里来了不少读书人。朱厚照好说歹说,劝朱厚炜陪着他出城逛逛,朱厚炜来到这个时空这么久,的确也没有出过城,所以就答应了下来,两个人乔装打扮一番,带着一般随从,悄悄地溜出了紫禁城。
每年春秋两季,来泡子河边赏玩景色的游人不少。河边的十几座名园,终日里飞红舞翠,笙歌不绝于耳。
斯时天色薄暮,堤岸高槐垂柳尽挂余晖,而水中芦荻渐白,蒹葭苍苍,一片醇厚秋色,让人心旷神怡。
朱厚炜被眼前景色陶醉,在门前稍作蹀躞,赞叹一番,禁不住打扮成读书人的朱厚照连声催促,这才抬步进了张家园大门。
走进院子,面对暮霭中的这一片参差楼阁,以及点缀在小桥流水周围的嘉树繁花,前世出生在江南的朱厚炜,面对这熟悉的景象,心里头当是别有一番滋味。
一行人刚绕过一丛翠竹,踏上生满苔藓的砖径,准备走进张家园的主体建筑轩逸楼时,忽听得河边的那座秋月亭里,传来悠悠忽忽琵琶声,接着有人唱曲,熟悉的乐曲,朱厚炜当即伫步静听
“无限春愁横翠黛,
一脉娇羞上粉腮。
行一步似垂柳风前摆,
说话儿莺声从花外来。
似这等俏佳人世间难再,
真愿学龙女善财同傍莲台……”
朱厚炜突然有一种亲切感,这分明是他熟悉的海盐腔——琵琶弹唱《西厢记》,海盐腔就是用官话演唱的昆曲,这曲声优雅,歌声婉转柔媚,朱厚炜触景生情,一时间陷入回忆之中。
词曲优美,那女孩也演绎得很到位,一曲《西厢记》唱罢,沉浸在往昔岁月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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