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七章(2/4)
光。
目光向右,只见薛如忱意味深长地笑着,摇晃着酒杯,又隔空向她一敬,随即起身从刚刚梁念安消失的地方走了出去。
这就很奇怪了。杜暖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薛梁二人的举动必和上一次栖霞阁的事情有所关联。
“诶杜暖你去哪儿?”祁阿诺吐出吃了一半的排骨,好奇道。
“茅房。”杜暖用一个十分形象且有味道的词堵住了祁阿诺的好奇心,回身掀起遮风帘的一角钻了出去,她落脚的地方刚好是一处怪石的后边,垫垫脚便能看见不远处的一切。
天阴欲雨,还好梁念安穿的亮些,头顶的坠玉银冠微微发亮,这才叫人从灰白石头和苍松翠柳间分辨出他的身影。
他一个人皱眉靠在假山石头上,又泄气一般的向着无辜的松木狠狠捶了一拳。看来刚刚和薛如忱的短暂谈话叫他十分气恼,却又无法发作。
薛如忱呢?她费力地扒着石头张望着。
并没有薛如忱的影子。
也好,正巧她还有满心的疑问想一探究竟,避开薛如忱问起来也方便得多。杜暖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要跟过去,冷不防被绊了一跤,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人的脚,高底靴,银缎子压花暗纹,夜蓝长袍,碧翠晶石绳结腰带。杜暖的目光一路向上,看见熟悉的长袍颜色时泄了气。
好笑死了,张望了一圈没见到人影,哪里知道本人就在自己身边。明明是她跟出来想要抓到薛如忱的把柄,却不承想正给人创造了守株待兔的机会。
为什么每次都能被薛如忱捉个正着呢。
“杜观主,好巧啊。”低沉的声音中夹着些许揶揄,薛如忱居高临下笑盈盈地望着杜暖,似乎很享受这种叫他人臣服脚下的感受。
“可真是太巧了呢。”杜暖咬牙切齿道“难得亲王殿下也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出来吹风?”
阴冷的秋风歇着雨气瑟瑟而过,天色更暗了,隔着一道薄薄的遮风帘,里头是宾客相聚热闹的宴会,外边是冤家对头尴尬的大眼瞪小眼。
“是自己说,还是等着本王一件一件问?”薛如忱微微俯身,又是那样暧昧的姿态,脸上看似不经心的笑意却翻滚着冰冷恶毒的猜测。
“殿下想知道什么不妨问问,小观必定知无不言”杜暖挪蹭着脚步,试探地寻找退路。
“杜观主心里明镜儿似的。”薛如忱迈步上前,身子一靠,不动声色地挡住杜暖的去路。
“既然殿下这么说,那本观就只能落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坏名了”打马虎眼谁不会啊,顾左右而言他谁不会啊,她杜暖最擅长这活儿了,甭管薛如忱想在她这里的到什么,门都没有!
秋风瑟瑟而起,卷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在这处角落里打了个转儿,杜暖嗅到极其微弱的苦涩气息。
这一次苦涩中多了一丝酸甜的气息,一下子叫她想起春末的南疆,湿柴草要火油才能燃烧,多汁的红莓子青涩发苦,有毒的蛇莓子青嫩诱人;又不觉联想到那高山深涧,清溪入潭,夏初于碧绿潭水上乘古旧木船,摇摇晃晃在镜面似的深潭上荡漾开两道并不对称的细痕。
她心中不知被什么轻轻触动,不可置信地抬起眼睛,张了张嘴却在话到嘴边的时候不知从何开口,欲言又止间,殊不知眼眶早已湿润。
原来她是有在想念那个地方的。
薛如忱微微一怔,他没料到杜暖会有这样的反应,也猜不到杜暖这样的反应是因他身上微弱的气息而来,只是这微红的眼圈下,隐隐约约现出那一块浅红的痕迹。
只是一块浅得不能更浅的痕迹了,却足以叫他心神大乱,伸手便捧住面前的脸,似乎整他过去全部生活的回忆都可以在其中追溯,成为他的心魔,成了绝不真实的幻像。
哪怕这痕迹只是与回忆中的某个人相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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