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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雪(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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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树下坐了好一会,薛凌才站起来。此刻她身上就一件单薄亵衣,好在常年习武,也不甚畏寒,只羞愤心思不能自抑。

所想一多,就无法安静下来。薛凌循着月色又狂奔出好长一段距离,想缓和一下这种情绪,却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有些念头,就如同鬼魅一般,从幽暗之处,张牙舞爪的跳到了眼前。

此处从城镇出来不远,零零碎碎总有人家。有些灯火已熄,有些还燃着昏黄荧光。薛凌站的近了,还能听到妇人哄儿呓语。

遇见了一家,又遇见了一家,再遇见了一家。薛凌在院门旁站立良久,就未离开。围栏不过尺,一个翻身。她就站到了院里。拿头上簪子伸进门里轻微一挑门后的门闩。门应声而开。

只薛凌没想到的是,农家门廊破旧,她又不擅长做贼,这一推,门发出一声老大的“吱呀”。

此刻入夜并不久。想是主人家只刚刚浅眠。当时屋内就有中年男人问“是谁”

薛凌吓了一大跳,血都冲上了脑门。数日来的围追堵截,那种惊弓之鸟的心态被这一声喝问全部勾出。

先下手为强。她脑子就只有这一个念头。

循着声音来的方位,飞身过去,伸手一探,薛凌就碰触到了说话的人,连犹豫都没,一记手刀砍在脖子上,就听见男人重重的栽倒下去。

屋内又响起妇人的尖叫以及隔壁屋子老者的询问“儿子咋了。”

然后就是一片亮堂。有五六十岁的老妪划着了烛台,肝胆俱裂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儿子,还有被薛凌扣在手里的妇人。一枚四五寸长的银簪就抵在妇人脖子上。

薛凌已随手摸了一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布片披在身上,松松垮垮的让人看不出身形。头发又散乱着,脸上全是尘土。她不说话,屋里几人竟也不敢说话。

还是老妇人最先忍不住,扑倒地上“你……你把我儿……怎么了……。”

其实,这屋里,最紧张的其实是薛凌。她这一生,学的是君子坦荡、定国安邦。

没想到先做的,尽是些男盗女娼。

她手上挟持着妇人,既不敢放手,也不敢把人怎么样。脚下瘫倒的男人,也不过是晕过去了而已。但她也不能就此离去。她既无衣物,也无粮钱。

偷些钱财,这个事,必须要做。她从林子里出来就一直在想。只是内心那一点正直让她实在难以下手,路过了好几家还不能说服自己,直到越走越偏,只怕错过了这家,前面再难有人烟。

薛凌哑了嗓子学着男子声音“我是个逃犯,只求财,你儿子只是晕过去了。”

她说的咬牙切齿,吓唬着跪在地上的老妪,也吓唬着自己。

老妪当即就叩起了头“好汉稍等,好汉稍等,你不要伤我儿媳。她有三个月身孕了”。又转身向旁边的老头哭“快去把家里的银子都给好汉…都给好汉。”

慌乱之中薛凌根本没顾忌妇人样子,听老妪这样说,才看了一眼,幽微烛火之下,自己扣着的人小腹是有些微微隆起,还不太明显。但确实是孕相了。只此刻被薛凌勒着上身,脖子上又有一点冰凉刺骨,抖的如同筛糠。

薛凌喘了一口粗气,松开了妇人。一低头,让发丝把脸遮的更严实了些,才继续开口“我不伤人,你们不要叫喊。”

老妪扶着妇人颤巍巍的在一旁坐下。一时间屋内静的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薛凌坐在床上,却迟迟不见老者拿银子来。她本就心虚,久等就更急躁。却又不能拿屋里的人怎么样,干脆就打算不要了,看见屋内一角放着衣物,也不管合不合身,随手拿了几件就要走。刚要出门,门外已经火光冲天。

原此处虽是独居,不远却有村落。老者根本没打算拿什么银子,出了这个门就去叫了一村的后生,举着火把就堵住了门。朝廷对于逃犯的奖赏是非常丰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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