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上 老友相逢故地重游 花发弥留离合悲欢(3/6)
那有板有眼的模样让包晓棠由衷地钦佩,任思轩比自己年轻、比自己努力、比自己还认真,真是惭愧,该向他学习的,晓棠心里默默嘀咕。
“啧!哎呀牛掰!这回海南的项目有点大呀,咱们办公室一半的人在忙这个,晓棠你也是吧?”汤正问晓棠。
“嗯。账面有点乱,得整理很久呢!”晓棠笑着抱怨。
“票据好乱,害得我不停地朝那边打电话一个一个问!”麦依依噘着嘴不高兴。
“深圳分公司本来业务是最多的,现在还往海南插一脚!人手不够呀!”吕娜埋怨。
“你瞧人家贺姐、苏姐还有最年轻的任思轩都没抱怨,你几个抱怨啥呀!”汤正取笑。
众人边吃边聊,吃完宵夜,各回各位,继续加班。
包晓棠、任思轩两新人同坐在办公室南边,包晓棠右边是吕娜,吕娜对面是任思轩。每次扫见任思轩不苟言笑、双眉紧皱地敲键盘,晓棠总觉着卑微,又格外受激励。人与人是不平等的,在既定的初始条件下,只有后天加倍地拼搏才能勉强跟别人保持同步。无论如何,工资赶上任思轩是包晓棠当下给自己制定的未来五年的职业目标,虽然有些可笑、直白,可还有什么比赤裸裸的金钱激励更有用?
周二一早,老马收拾好大大小小的东西急火火地去送漾漾,送完漾漾他赶着去吃早餐,路上蓦地想起来他忘了取放在沙发上的漾漾的外套。南方的秋天冷不冷热不热的,老马急行中来不及回家给孩子取外套了,只能寄希望于幼儿园室内的温度和小娃娃的火气。行侠跟他约好八点半来碰面,老马吃完早餐去约定的路口等候,临近九点上了出租车一起前往马天民家。
“天民这……不行啦不行啦又回光返照了,国庆后我听俊杰说他在icu里面要喵呜(死亡的戏称)了,谁成想又救过来啦!最近说他能吃饭了,精神也有了点儿。他子强调最好上午过来,我琢磨既然这样咱早早过去,省得下午他没精神、犯迷糊了,还得照顾咱。”出租车里,马行侠冲老马说。
“嗯。我带了些东西,估摸他吃不了了,只当是见了屯里的物产乐呵乐呵。”老马提着半袋子东西朝行侠掂量了掂量。
“我啥也没带,带了也没意义!这些年在深圳,只数天民跟我走得近,我俩打交道十来年永远是我占他便宜,今天蹭点这个明天顺走那个,天民从来从来不计较!心善钱多子还孝顺,这命多好!哎呀……恓惶呀!”行侠哀叹,眼里闪出了泪花。
“待会儿你可憋住,惹得他难过,气短了上不来咋整?”
“知道知道。”
没多久,两人到了天民家小区,俊杰媳妇出来迎接。到家后,秀秀打开公公房间的门窗,请两人进房子聊。此时天民已经下不了床了,在行侠和他儿媳妇的帮衬下坐了起来,身子靠在床头抱枕上。老马和行侠落座后见此光景有些难受,不知怎么开口。几句寒暄之后,老马摘下了鸭舌帽。
好似半生未见,老马不由地和天民握了握手。近观床上之人,两眼小了好多,隔远看险些看不见深陷的眼珠子;脸瘦得只有巴掌大,头上光溜溜的几搓花发;嘴巴陷成了一个凹,凹边皱如冬月干枣;脖子那儿缩了一圈,显得领口特别大;满脸的老年斑一层贴着一层,乍一看像是头骨上套了层皮肉;一入房间一股阴冷,浑身的味道更惹得人肃然。老马腹内盘算,从国庆至今,不到两个月,天民跟换了个人似的,老了一大截。
秀秀端来茶水和水果点心放在床头柜上。行侠坐在床头柜边的椅子上,不客气地大吃起来,只为缓解三人的沉默。
“你家这茶不错!什么茶呀?待会顺便给我带点呗!”行侠吃完几口开心果,喝着香喷喷的茶冲天民说。
“带!带!”天民微微笑地点头。
“这么好的茶你又喝不了,不送给我多可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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