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满眼疼痛(2/3)
会有这种反应,迈出去的步子堪堪又收了回来,不可置信的回望着他,唇齿间细细咀嚼着他那句话的含义,慢慢地她收拢掩藏在宽大袖沿下的指尖,修剪工整的指甲被她狠狠掐进皮肉中,翻搅的血肉模糊她却不觉得痛。她漠然转身,推开掩避的房门,光线穿透树缝,柔和的洒进来,将她的身影笼罩其中,同时也将她所有表情收敛,妥帖平整了她锐利的眸光。
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说出那番话一是为试探,二确实是想刺激他。有时候恨到极致无处泄,也会像只找不到出口的野兽,嘶鸣叫嚣,挣扎的遍体鳞伤,恨到不能自已,那时她会想些什么,她会想为什么那些伤害了别人的人还可以活的那么逍遥自在,为什么这世间所有的甜言蜜语都会像浸了毒药的蜜汁,说时惊天动地过后苍白无力,而一个人究竟怀揣着怎样的心思才能在害死另一个人后心安理得的继续活下去。只要想到这些,那些日子她常常会夜不能寐,若不酗酒就会枯坐到天明。是的,她得了心病,连望月都没有办法化解她心底的伤,多少个日夜都是他陪着她一起喝酒,喝累了反而更清醒,两人就躺在檐顶上看星星,或者他兴致好时会弹琴助兴,这时就会引得楼中万人围观,连浩浩黄尘外皆为震撼,余音绕梁不绝。那时她就会颇为无奈的摇头,这人哪里是来陪喝酒的,完全是来砸场子的,罢了罢了,她本求安静还是一人待着吧,那个人实在是太过瞩目耀眼,连站在他身边的她都会灼伤眼,而喝在兴头上的他惯常低调惯了,唯有此时才会稍稍露出些欢愉性子,允人窥视感叹,听得那一曲鬼斧神工。真是,酒多误事啊。
“我今日不杀你,你救过我,算扯平,我不喜欢欠人,下次你若再出现在我面前……”会如何她没有说,意思很明显了。
她承认所谓试探不过是想看他情绪反应,那些个夜不成寐的日子带走了她多少的不甘,她又哪容他这般自在。她痛,也必定要让别人痛上千分万分。可事实是,他先前的反应确实愉悦到了她,但也仅仅是转瞬即逝,显然这种痛并不清晰,才不足以深刻到让人铭记。杜丽娘是这么理解这句话的。她愤恨,不是为只有自己记得,而是为一个人能薄情寡义至斯触痛了她的情绪。她在内心嘲笑自己,不然呢,她还希望怎样。勉力压下内心的起伏,十年过去了,如今的她性子已然被世事磨平,似乎也削弱了当日仇恨的棱角,她不气也不恨,那样莽撞的事她不会再做,一切当以大局为先。望月年纪虽比她小上许多,那人却不是一般的沉稳内敛,她虽不及他行事果决,谋略过人,这点稳重还是有的。
“杜婆娘,我不管你是谁,又是怎么知道这诗的,往后我都不想再听你提起,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荀子墨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女子身影越挺的笔直,背对着他的唇角微弯起一个弧度,似笑非笑。她凌空跃上枝干,再足尖轻点从枝躯上落下,许是内力尚未恢复,强行运功时有着片刻的晕眩,落地时左脚崴了下,她蹙起眉,这脚崴的不浅,忍着疼痛往前走,此刻内心反是波澜平静,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在意的,无所谓,她已感受不到任何的感觉,她的心是麻木的,这世间已没有她在意的人,自从望月走后她也将这尘世给抛弃了,再没有人能影响她半分,感情都不行。
荀子墨这话是警告,同时暗含着几分恼羞成怒。因为一个女子,因为一已化作烟尘的诗,他的内心波澜壮阔,久久不能平复。至于他为何要警告杜丽娘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他在害怕,害怕面对心中的魔怔,害怕这些年的忏悔得不到救赎,害怕又是一个十年的自我放逐。
他承认他被杜丽娘的话影响了,表面上虽勉力维持淡定,可又怎会不怀疑呢?杜丽娘,姓杜,杜又拆解为木和土字,木和土,木和土……他细细琢磨着,反过来又是土和木,土木林,是为林?她是林家的人?那她和林愫又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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