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风雨鉴真情（1/2）

祁晓猛地警醒，意识到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他把沈若歆托出水面，隔离带上的人这时候也伸出援手，把沈若歆重新拉上了安全地带。随后把祁晓也拉了上去。

雨势丝毫不见减弱，几人勉强站在隔离带顶端，在风雨中仿佛随时都会被卷走，而水面还在缓缓上升，眼看浸在水里的几辆车已经都看不见车顶了，就连隔离带也快要没入水中。

“怎么办？”有个女生胆子小，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

“不能再等下去了，说不定等到天亮都不会有救援，车就扔在这里吧，人才是最重要的。”有人提出离开，立即有人附和。

“是啊，都快冷死了，我晚饭还没吃呢……”

祁晓拉着沈若歆的手把她护在怀里，帮她遮挡住大部分雨水。他自然也是附议离开的，但是怎么离开，还是个问题。

隔离栏只有短短几米，并不足以支持他们回到安全路面，而此时的水深也已经比祁晓先前过来的时候增加了不少。

“有哪位会游泳吗？”祁晓问大家。

所有人都向他投来无奈的目光。

“要会水，我们早就离开这里啦……”有人说。

祁晓低头看看沈若歆，后者也冲他摇了摇头。

“看来只能我辛苦下了。“祁晓朝她挑挑眉，然后朝众人道，“我先把我朋友送过去，然后来接你们，男士先保护下女士，不要滑落水里了。”

说完，他护着沈若歆，重新滑下隔离栏，浸入积水里。

“祁晓……”沈若歆担心地看着他。

“没事，放松点。”祁晓朝她宽慰一笑，“你抱那么紧，等下我们俩都一起沉下去做亡命鸳鸯了。”

沈若歆脸一红，赶紧松手，嗔道“谁跟你是鸳鸯！”

祁晓笑着，教她正确的配合救生员的姿势，然后一手揽着她，一手划水，往积水外围游去。

“祁晓，谢谢你……我真没想到，来救我的人会是你……”沈若歆仰面浮在水上，扑面而来的雨水让她不得不闭上眼，耳边祁晓凫水的吐息声近在咫尺，整个世界似乎除了水就剩下了他和她，明明雨声滂沱，却静谧得让她想开口说话。

雨水落进嘴里，淡而无味，却又仿佛百味陈杂。

祁晓一边用嘴呼吸，一边断断续续地回应“别说话……当心呛水……很快，就到了……”

确实很快。

大约也就是半个泳池的长度，沈若歆便感觉到自己的脚能踩实底面。祁晓扶着她，“呼啦”一声，自水里站直身体，水深已只到大腿了。

他又拉着她走出十几米，水便褪到脚踝处。

两个人从头到脚，俱是湿透的，祁晓脱下身上的衬衫披在沈若歆肩头，扶着她的手臂，郑重交代“你在这等我会儿，别乱跑。我去救人。”

雨水沿着他挺直的鼻梁流下来，滑到弧度完美的下巴上滴落。沈若歆看着他眼中的光芒，突然有冲动想叫他不要去，但这种荒诞的想法立即被她自己按捺下去，只能微微点头“小心点……”

祁晓转身又淌回了水里，很快便又游了起来。

隔着雨幕里，沈若歆看到他接近众人聚集的隔离带，然后带下来一名女生，再度携人奋力朝她游来。

一遍，一遍，她木然地站在原地，看着他远离，又接近，再远离，动作从流畅渐渐变得拖沓。她的心便也仿佛飘摇的小船，时而荡远，时而推近……这颠倒天地的雨让整个世界都变得那么不真实，却也曝出了人心深处最真实的情感。在人前藏得最深的软弱和依赖，只需要一个契机，便覆巢而出，把神智毁灭得一丝不剩。

是劫后余生的后怕，或是对真实自我的恐惧。当祁晓拉着最后一位被困者淌出积水，向沈若歆走来之时，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和在雨水中，溃堤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