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头金 1(1/10)
梦开始的地方
江叉子“嘎嘣嘎嘣”地化了,变成了一江春水。水上漂浮着冰排,在水面上一漾漾的。春天真的就到了。
大树在华子身上下着力气,华子气喘着说明天一早就走?
大树喘息着一早就走。
华子下意识地把身上的大树搂紧了,似乎是想让大树永远长在自己身上。许久,大树还是一点点地从华子的身体里退出来。她却仍然死死地搂着大树。
大树此时的心情有些苍凉,他伏在她的身侧道这回就这一年了,发财不发财的,回来就娶你。
华子哭了,泪水湿湿的,弄了大树一脸。大树把华子的身子搂紧了一些,什么也没说。男人在这时候的心肠总是硬一些。后来俩人都没说什么,但也都没有睡好,一会儿醒一次,一会儿又醒一次。醒过来,他们就死死地抱住对方,生离死别的样子。
春天到了,淘金的人都三三两两地进山了。他们怀着发财的梦想,从春到秋,一年三个季节的一头扎进深山老林里,挖坑捣洞地在沙石里寻找着金屑。金屑被一点点地攒起来,等他们出山时,金屑已经很可观地有一些了,包裹着揣在怀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来。然后在大金沟镇的金柜上,换回一些硬邦邦、白花花的银元,硬硬地揣在腰间,感觉很是阔气。淘金的人有的回家去过年,有的干脆就留在大金沟镇猫上一个冬天,等来年开春,再一次进山。
猫在镇上的人,大都是无家无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儿,然后把怀里硬邦邦的银元扔在大大小小的妓院里,包括一身子的力气。等到春天的时候,那些硬邦邦的东西都梦一般地飘走了,又是一个穷光蛋,还有一副发软发虚的身板。个人聚集在一起,摇摇晃晃地再次走进山里,开始了新一轮的发财梦想。
大树都快三十岁了,他来到大金沟快五年了,五年的时间里,他淘了五年的金。发财谈不上,他帮助华子开了一家豆腐房。华子一年四季做豆腐,在没有大树的日子里,华子做豆腐也能维持生计。
华子是那一年秋天逃到大金沟的。从中原老家出来时,他们一家人有爷爷、父亲,还有母亲。先是爷爷拉痢疾,拉得人成了皮包骨,最后油干灯灭,一头倒在路沟里起不来了。父亲、母亲和她,哭喊着把爷爷埋了。擦干眼泪,人还得往前走。老家是不能回了,先是黄河决堤,大水淹了土地和房,然后又是连年干旱,生活在那里的人饿死了五成。那些没饿死的,挑了全部家当,咬牙含泪地闯了关东。
在闯关东的路上,母亲也得了病,发冷发热的,最后也倒了下去,只剩下她和父亲。父亲挑着担子,拖着她跨过了山海关。
眼前是一马平川的关东大地。此时,父亲和她已是骨瘦如柴,身子轻得像片儿纸,一股风刮过来,站都站不稳。俩人摇摇晃晃着又走了月余,父亲说要躺下歇歇,就躺在了一棵大树下,然后就再也没有起来。
华子孤身一人流落到大金沟,她举目无亲,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她,在自己脖子后插了根草,她要把自己卖了。她的想法很简单,谁给她一口吃的,她就跟谁走。这时,她遇到了大树。
大树刚从山里出来不久,金沙已换成了硬硬的银元。看着眼前的华子,他想起自己刚来到大金沟时的样子——他带着小树,见人就磕头,叔叔大爷地叫,就是想讨口吃的。后来是老福叔收留了他们哥儿俩,熬过了一冬。春天一到,他们就随老福叔进山淘金了。
那年深秋,大树收留了华子,帮她在大金沟开了间豆腐房,花去了大树身上所有的银元。那时的华子干黄、枯瘦,身子就像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大树没有多想,他就是想救华子一条命,也是华子的乡音唤醒了他的良知。大树除了小树,还有个妹妹,逃荒的路上死了。他一看见华子,就想起了妹妹。
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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