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赌 2(1/10)
六
冯山走进赌场的时候,杨六已经在那里等候了。赌场设在村外两间土房里。房子是杨六的。村外这片山地也是杨六家的。从杨大那一辈开始,杨家在赌场上的运气一直很好,赢下了不少房子和地。这两间土房是杨六秋天时看庄稼用的,现在成了杨六和冯山的赌场。
杨六似乎等冯山有些时候了,身上落满了雪,帽子上和衣领上都结满了白霜。杨六那匹拴在树上的马也成了一匹雪马,马嚼着被雪埋住的干草。
杨六一看见雪里走来的冯山就笑了,他握住冯山的手说我知道你今天晚上一准儿会来。
冯山咧了咧嘴道我也知道你早就等急了。
两人走进屋里,屋里点着几只油灯,炕是热的,灶膛里的火仍在呼呼地烧着。两人撕撕扯扯地脱掉鞋坐在炕上。
杨六笑着问咋样,我没骗你吧,那丫头是处女吧?
冯山不置可否地冲杨六笑了笑。
杨六仍说那丫头还够味吧?玩女人么,就要玩这种没开过苞的。
冯山闷着头抽烟,他似乎没有听清杨六的话。
杨六这时才把那只快烧了手的烟屁股扔在地上。从炕上的赌桌上取出笔墨,一场赌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赌前写下文书,各执一份,也算是一份合同吧。杨六铺开纸笔就说我是输家,这回的赌我来押。
冯山摆摆手说你押,你尽管押。
杨六就在纸上写好地三十垧,房十间。
冯山就说老样子,一只左手。
冯山身无分文,只能横赌。横赌、顺赌双方都可以讨价还价,直到双方认同,或一方做出让步。
杨六把笔一放说我这次不要你的手,我要你把文竹押上,文竹是我的。
冯山知道杨六会这么说。杨六要先赢回文竹,然后再要他的一只手,最后再要他的命。冯山也不紧不慢地说那好,我也不要你的房子,不要你的地。我也要文竹,这次我赢了,文竹就永远是我的了。
杨六似乎早就知道冯山会这么说,很快把刚才写满字的纸放在一旁,又重新把两人的约定写在了纸上,写完一张,又写了一张,墨汁尚未干透,两人便各自收了自己那份,揣在怀里。
两人再一次面对的时候,全没了刚才的舒缓气氛,两人的目光,像两名现代的拳击手对视在一起的目光。
杨六从桌下拿出了纸牌。
杨六这才说在女人身上舒服了,赌桌上可不见得舒服了。
冯山只是浅笑了一下,笑容却马上就消失了。他抓过杨六手里的牌,飞快地洗着。
一场关于文竹命运的赌局就此拉开了序幕。
对两个人来说,他们又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冯山想的是,赢下文竹是他的第一步,然后赢光杨六的房子和地,再赢光杨六身边所有的女人,然后再赢回母亲的尸骨,最后看着杨六抱着石头沉入大西河。这是他最后的理想。
杨六想的是,赢下冯山的命,在这个世界上他就少了个死对头,那时他可以赌也可以不赌。文竹只是他手里的一个筹码。他不缺女人。这几年他赢下了不少颇有姿色的女人。现在他养着她们,供他玩乐,只要他想得到随时可以得到。至于文竹,只是这些女人中的一个,但他也不想输给冯山。他要让冯山一败涂地,最后心服口服地输掉自己的命。到那时,他心里就会一块石头落地了,然后放下心来享受他的女人,享受生活。也许隔三岔五的赌上一回,那时并不一定为了输赢,就是为了满足骨子里那股赌性。他更不在乎输几间房子几亩地,如果运气好的话,他还会赢几个更年轻更漂亮的女人,直到自己赌性消失了,然后就完美地收山。杨六这么优越地想着。
冯山和杨六在赌场上的一样,终点却不尽相同。
灶下的火已经熄灭了,寒气渐渐浸进屋里。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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