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笼中之雀跃天河（上）（1/2）

穆长风从皇宫回到了家中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有心离开，却不知该从何开口。

穆老三经过了这几日的调养，再配上卜二和项合带来的珍稀大补之物的滋养，如今已然痊愈，气力盈满，精神抖擞，便重操起了旧业。

他手拿一柄精致无比的小刻刀，刀不大，刚刚好，拿在手中显得格外的趁手。

那刀柄呈圆柱状，是铜制的，上面雕满了卷舒曼妙的层层祥云，那刀身成黑色，又黑亮无比，隐隐透着丝丝寒气，光看便知它异常锋利。

穆老三手握神物，在一块枯木上刀刃如飞，每一下都干净利落，恰到妙处。

穆长风在穆老三的身后，早已习惯了父亲的这般心手相应，行云流水。对这精湛的手艺没有半点惊叹，况且此刻他的心思也根本不在这。

穆长风犹豫不决，几次鼓足勇气，可每每话到嘴边，又咽到了肚子里。他挣扎不前，手心攥出了汗，又轻轻地嘘了几口气后，终是开了口：“爹，孩儿有话想跟您说。”

穆老三手握刻刀，游刃于枯木之上，不紧不慢的道：“去吧，爹同意你去那仙山修行。”

穆长风一惊，对于父亲的淡然，一时间却有些无措：“爹，您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穆老三吹了吹枯木上刀刃划下的木屑：“哼，我是你爹，从小把你拉扯大，你的心思我自是了然，猜也猜个大半了。”

穆长风并未如想象那般的松了一口气，相反却是一阵阵酸楚从鼻头蔓延开来，心里很不是滋味。

穆老三放下了刻刀，转身看向了穆长风：“爹知道，打小你就藏着一颗向天地之心，跟着自己的心走没错，这小小的京阳城怎么能缚的住你。”

穆长风抽了抽已泛酸的鼻子，突然觉得眼前的父亲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潇洒挺拔，洒脱不羁的“三爷”了。两鬓已泛起白霜，眼角已生出皱纹，身躯也已不再挺拔。看着看着眼中不觉已涌出了泪水，伴着泪滴滑落，道：“爹，孩儿不孝，对不住您。”

穆老三擦了擦儿子眼角的眼泪：“爹的命都是你拼了命换来的，这若还不孝，那天下可还有孝。

臭小子，哭哭啼啼的，一点都不像我。又不是生死离别，又不是再也见不到。收拾收拾，明天就走吧。”

穆老三转身将那柄精致的刻刀递给了穆长风：“记着我刚承下这文玩店没多久，一个老‘神仙’给了我一块黑铁，从我手中换走了一葫芦酒。

我看这黑铁透亮坚固，闲来无事就用它做了这把刻刀，他跟了我几十年，这几十年我都没磨过，但它仍是锋利如初。以后你就留在身边吧，就当爹陪着你了，危难时还能防身用。”

穆长风接过了刻刀，已是泪眼模糊……

这此后一整天父子二人都不再说分别，一整天穆长风都陪在父亲身边，这一整天也过得格外的快。不觉间就入了夜，分别前的这晚，父子二人对月而酌，直到很晚。

深夜，穆长风坐在床上，根本无心睡眠，他将父亲给他的小刻刀戴在胸前，这刻刀鞘也是铜制的，呈圆柱状的，上面刻满了祥云，同那刀柄一模一样，刻刀入鞘就变成了一根小铜棒。这铜棒跟玉扳指用金丝绳拴在一起竟是完美的相配，精美无比。

这一晚，穆长风偷偷的去看父亲好几次。待到雄鸡唤晨鸣，天欲蒙蒙亮，他终是心有不舍的背上了行囊。

临行前，他又悄悄的去到父亲的房间，将一封信放到桌上，眼看着父亲，手攥着铜牌，不舍的消失在父亲的床榻之前。

穆长风刚离开，穆老三便睁开眼，从床榻上坐起，走到桌旁坐了下来。他拿起了桌上的信，拆开信封，打开了信，信纸之上字字自然舒展，通篇笔精墨秀。

这运笔秀巧的字字句句入眼，穆老三不由得自语道：“臭小子，这么一看，还真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