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 继续采访《追凶者也》(2/6)
常用这种结构的导演,比如国内的宁浩、拍《心迷宫》的忻钰坤,国外的昆汀和亚利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多。
我从来没有觉得用这种结构可以产生审美,这只是一种手段。
据说国外有人做过一个实验,把《低俗》给顺成传统线性的叙事,就变成了特别无趣的一个电影,但我完全不相信。
昆汀一定是在剧本阶段就缜密地分切了几个部分,他的这种环式结构或者说塔式结构,是我唯一一次觉得,结构本身产生了意义。
我们看到的大多数电影是通过内在文本产生意义的,通过人物关系、故事情节产生你想表述的意义。但《低俗》是我第一次认为结构本身产生意义,颠覆了你的审美。
之外的大多数导演只是把环式结构当成一种叙事手段,认为这样讲最有意思,能吓你一跳,原来这儿是这个意思,和那儿连起来了,但不代表这样讲就是最高级。
很多故事的三段式是发生在不同地方,也有是三个不同年代的。
大多数时候,意义不产生于结构,意义产生于里面的人物。
刘尚:
那说回《追凶者也》的三段式,你觉得它产生了意义吗?
曹保平:
这三段式本身也没有产生另外的意义,只是就这个故事而言,这种方式比线性顺序来讲更有意思,能给观众的审美带来点不同。
这部片不是玩结构的,如果我真想玩,它会比现在花哨得多。
刘尚:
你的大多数电影里,往往都会对反面人物抱有一种同情,比如《李米的猜想》《烈日灼心》都是这样。
就是当每个人要追寻自己的目的时,给这些反面人物一个相对合理的动机,让他们可以做点大家能理解的事。
曹保平:
因为我认为,天生杀人狂、没有同理感的人,他们在生活中存在的比例真的很低。
除了这类人,生活中哪有纯粹意义上的坏人?我的所有电影,不管是什么类型,它们基于的都是现实主义,都还是这个基底。
说白了,就是这是不是真的?
像不像?
如果我们看一部周星驰电影,首先就是不把它当真事,但你进入我的电影,你会把它当成真事,当成生活中有可能发生的事。
这是不同创作者的基本出发点。我的前提就是要保证人物的真实性。
刘尚:
像你说的,这部电影里张译在遇到的各种特别现实社会的事儿,他只是想和女友一起生活;
而在刘烨那部分,涉及到他的祖坟又如何如何。
影片至少有这样两个点的设计,让它超脱于单纯犯罪悬疑的类型片,赋予一些更大的社会背景,这是怎么考虑的?
曹保平:
这就是你的电影不一样的地方,简单的类型片或商业片是不需要考量这些的。
商业片需要简单的善恶、低龄化,给出好和坏的基本概念。
但大多数剧情片是现实主义的,就是合理性和真实性,就是生活中像不像。
事实上是我们做得不够好,如果我们做得好,都应该有你刚才说的这些,专业术语讲每个人物都有他的前史。
一个好的剧情片的话,人物前史要比故事进行中的90分钟里下的功夫更多。
我们现在在做的一个剧本,恨不得有十万字的人物前史,最后只用一万字在90分钟里写那个人物的故事,但这十万字是必须要做结实的。
《追凶者也》里张译的前史,必须要给出部分交代,这个人要特别像你周围的人,如果不给出前史,张译只剩下一个符号:一个杀手,唤不起你的同理心。
对他没有情感投射,就一个概念,他为什么跑这里来了?他以前经历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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