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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借命(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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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连成峰,家里七代都是做古玩生意的。十二岁的时候,我跟着父亲在七孔桥古玩市场经营自家的小店,生意不大,勉强糊口而已。

在我们华阳,古玩,古董,连同文玩,被统称为“古行”。我们家在古行混了七代,家世渊源,我父亲是七孔桥挺有名的“掌眼”,百分之九十的货,只要一过他的手,基本就能判定真伪。靠这手本事,家里的生意本来应该可以做的更大,可父亲这人,一辈子四平八稳,小心谨慎,就会死守着巴掌大的小店。我年轻,心有点燥,好几次缠着父亲,想把小店的门脸扩一扩,买卖做大一些。

可不管我怎么说,父亲就是笑笑,不肯答应。他告诉我,古行是一汪水,眼睛再毒的人,也看不出这汪水的深浅,如果走的深了,可能会把命丢进去。

父亲的岁数终究是大了,三月份的时候生了场病,华阳本地的医院治不好,我带着他到北京住了三个多月,病是好了,可他的身体还虚的厉害,大夫专门交代,需要静养。父亲想回乡下老家住段时间,那边空气好,也安静,所以我又带着他回了乡下老家。

一回老家,我就觉得很晦气。我们是上午到的老家,刚进村子,正好碰见隔壁的老刘头出殡。我赶紧弄了点土,在我们的车前头撒了一圈,这是乡下避晦气的规矩。

父亲知道是刘老头过世了,交代我去找主持白事的人,随个份子钱。

“不随!”我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刘老头这人给我留的印象特别差,他以前做过算命先生,听说还倒腾过几年古董,心眼小,特别喜欢较真,标准的杠精。前几年,为了二尺宅基地,跟我家闹了好几次,当着全村人的面,指着我父亲的鼻子骂。老丫蛮不讲理,我没抽他就是好的了,现在还要给他随份子钱,门也没有。

“儿子,死者为大,人一死,什么过节就都烟消云散了。”父亲轻轻摇了摇头,跟我说“做人得有点度量,你说是不是?”

我闷着头不出声,我虽然脾气有点楞,但自问还是很孝顺的,父亲病刚好,我不想让他生气。等把父亲安顿好了之后,我去找了村长,刘老头一辈子神神叨叨的,没娶老婆也没儿没女,白事是村里人张罗着办的,我随了二百块钱的份子钱。

这场病真把我父亲给坑惨了,身体太虚,一回家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我在他床边守着,看着他瘦的不成样子的脸,眼睛就红了。我母亲去世的早,是父亲把我拉扯大的。我记得很清楚,四岁那年,我撞邪了发高烧,烧了四天四夜,父亲就在我身边守了四天四夜,他身体一直不好,四天不合眼,累的吐血。

守到半下午,父亲醒了,我陪他说了会儿话,又做了晚饭让他吃。晚饭之后,父亲跟我聊天,我觉得他今天的话特别多,天南海北的聊,还讲了很多古行里的门道和禁忌,一直聊到晚上十点多,他才算是睡了。

我又在床边守了一个多小时,轻手轻脚的出来上了趟厕所,估计是刚回乡下,饮食不太适应,有点闹肚子,蹲下就起不来了,足足二十分钟,两条腿都蹲麻了,才晃晃悠悠的站起身。

回屋的时候,我怕吵醒父亲,轻轻推开虚掩的屋门。当我推开屋门的那一瞬间,眼睛立刻一顿,头皮跟着就麻了,浑身上下的汗毛一根根的直立了起来。

这可能是我这辈子见到的最诡异的一幕。

屋子里没有开灯,但窗外的月光明晃晃的透过窗户洒落进来。借着明亮的月光,我清清楚楚的看见今天刚刚下葬的刘老头蹲在父亲的床头。

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微微的歪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刘老头,两个人好像保持着默契,就这么相互无声的对视着。

我的确没见过这样的情景,脑子一下子就乱了,想要喊,可是嗓子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喊不出来。

刘老头蹲在床边,慢慢的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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