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操碎了心(2/3)
父亲若还是如此耿直,不要命的摆出清流架子,偏偏又身处朝廷核心,不像王恕那般地处江湖之远能躲得开,那迟早还会有灾垩难临头,还会有九天雷霆直接打到父亲身上!
要知道,成化朝后十年,绝对不是正人君子吃香的时代!跟这种凶险比起来,去边镇效力的危险程度只是小儿科。
他方应物好歹也秀才身份,父亲又是响当当的翰林院庶吉士,边镇那些官垩员只要有点脑子,就不会真把他当苦役炮灰用,所以反而危险度不会太高。混个几年回来,又是一条好汉。
但关键是,父亲这个大树不能倒,不然失去了翰林院庶吉士公子的身份,在边镇那里就少了一层保护色。
这不是夸张,想想汪芷对他的态度就知道了。父亲蹲大牢之前当今香饽饽百般拉拢,卖萌卖色都出来了;之后便冷酷无情弃之如弊展,将他当今垃圾一样扔到一边去。
又想起父亲的真性情,方应物痛苦的抱着头蹲在门槛上,很不雅观,很不潇洒,很损失形象。
要怎么劝,才能让他老人家老老实实在翰林院装孙子?就像李东阳、谢迁、杨廷和这帮人一样,一直熬到弘治朝才崭头露角,然后个个风生水起,被誉为众正盈朝。
那个时候,才是正人清流们的天下。
当夜,带着“如何劝父亲低调”这个世界级的大难题,方秀才失眠了。
过去每次睡不着时,就在心中默念四书五经,这次他依旧按照这个老办法,先从论语开始。
念着念着,方应物忽然灵光连闪,想到了一些办法。然后兴垩奋的更睡不着了,不由得连连感慨,圣人之学果然深不可测,解题的答垩案就在书中!
次日大清早,方应物迫不及待的站在父亲房外等候。等到父亲露了面,他不耻上问道:“读论语时看到有一句:三年学,不至于谷,不易得也。此何解?”
方清之在经义上浸淫极深,不假思索便答道:“此意为,学习垩能连续坚持三年,还不受功名利禄诱惑,这是很难得的。此句用来劝谕世人学习垩要持久,你也是县学垩生员,连这个都不明白?”
“受教了!”方应物恭恭敬敬的说:“可是我钻研此句后发现,父亲所作所为,有违圣人之道。但子不言父过,我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方清之很为方应物的遮遮掩掩疑惑,大度道:“但讲无妨,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为父行得正坐得直,哪里违背了圣人教渝?”
方应物趁机道:“庶吉士之设,本不是官职,只为选取新科进士在翰林院学习垩经史时政,以备三年后大用也。然否?”
方清之点头道:“确实如此。”
方应物又道:“父亲眼下只是观政庶吉士,并不是官职,三年之后散馆选官之后,才可位列朝班正式为官。然否?”
方清之承认道:“不错,朝廷馆选庶常,本为深造人才,并非加官也。”
要得就是这句!方应物便将心中所想一口气说了出来,“父亲是在翰林院学习垩之人,本该遵循圣人教诲,潜心学习垩,不受外界功名利落诱惑,而三年之后才是一鸣惊人的时候。正所谓:三年学,不至于谷,不易得也。
而规谏天子过失,此乃百官之责也,但父亲前月偏偏上疏进谏天子,岂不是以官垩员自居?岂不是受了功名利禄影响?岂不是不安心在翰林院学习垩?
所以儿子才说,父亲所作所为,有违圣人之道也!如有触犯父亲之处,甘愿受父亲惩戒。”
方清之在门口呆立半晌。在众口噤声之时他脱颖而出,上疏直言不讳劝谏天子,这本是他很骄傲很自豪的事情,他并不认为自己是错的,这种忠直的事怎么可能是错的?
但是听了儿子刚才这么一分析,难道自己真有错?难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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