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上)风雨桥上笙歌流转 鼓楼月(3/3)
,一步一步踏出比常人更深的脚印。
这一条邮路,老卒邮差与老狗“长毛”互为陪伴,一走就是十年,一路上哪株山茶今年花开得更艳了些,哪根竹笋几天前才刚冒出土,今天已经比两个人还高。老张都一清二楚。要不是因为今天有外人,说不得在人前寡言少语的老卒要一如既往的跟老狗“长毛”好好絮叨絮叨。
不过……也不全是外人。
老张看向前方故意与自己拉开一段距离的儿子,扯起嘴笑了笑。
虽然还是不说话,不过,好歹走在同一条路上了,不是吗?
父子连心,血浓于水。
山里人的老子与崽子似乎都是这样的,不一定不和,却大多不会特别亲。内敛的老父不擅表达,倔强的崽子尚不理解。于是,也就没有多少交流,就心底最深处,就是想着彼此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老子,会在某一天突然苍老,而崽子,也会在某一天突然懂事。
转过山坳,来到一处稍宽平台,一株大枫树洒下的阴凉中,摆放着几块光滑大石。老狗“长毛”熟门熟路的跳到一块大石上回身坐起,伸舌不停喘息,见老张还有一段倒长不短的距离,又跳下大石返身跑向老张。
见张嘎仍然在大步朝前,老张先是嘴唇翕动三两下,而后才将话语喊出“嘎子,在这歇会儿。”
这是老张今天主动向张嘎说的第一句话。
老卒邮差看得出来,闷头走在前头的自家崽子步子挺重,肩头耷拉,虽然极力收敛喘气声,可这样的逞强并不能逃过老卒邮差的眼睛。
“哼!我又……又不累!呼……我可是……可是乌冬童子军的头儿!就这么点路,我……呼……怎么可能会累?”张嘎色厉内荏,看到老张放下邮袋大行囊,坐到阴凉下的石头上,从邮袋行囊旁取下挂在上边的水壶,饮下一口,不由咽了咽口水。
老张喝得不多,倒不是说怕喝光了之后没得喝,虽然这一路山高路遥,不过并不缺水,好多处都可以接到甘凉山泉,就是赶多了路,知道渴时一下喝太多水,特别容易乏累。
老嘎本不想离老张太近,奈何日上三竿,太阳热辣了起来,还是走进了枫树阴凉下,挑了一块离老张最远的石块,见老张将水倒到手上让“长毛”舔饮,心底更不是滋味起来——敢情老子还不如你那条老狗了?
老张看向张嘎,把水壶朝张嘎递了过去,见到张嘎倒想接不愿接的为难倔强模样,憨笑几声,努力想找点话来讲“狗皮不通,容易热得很,不像你,能出汗,就不会热得老火。”
奈不住天热口渴,张嘎冷哼一声,一把夺过水壶,不忘吼道“哪有拿崽跟狗比的!”说罢,赶紧往嘴里咕噜咕噜的大口灌水。
“赶远路,渴了也不要喝太多水,过会儿容易累。”老张一边说,一边朝老狗“长毛”招了招手,长毛乖巧默契的跑到老张身前。
老张将右腿抬上狗背,伸出手使力按揉小腿。见到石念远与流风雪走进树阴并排坐下,连忙取下身旁挂在邮袋大行囊另一侧的水壶想要递过,忽然想到自己刚揉了脚,不由羞赧,手伸到一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石念远笑了笑,举起手挥动时,手里已经多了一只水袋。
石念远远望对坡,见山涧里有廖廖几户人家。以仙道修士的目力,轻松看清那几间吊脚木屋已经残破不堪,爬满藤蔓。
老张见石念远目光所望,长呼出一口气叹道“没有人住了,五六年前出了山,出了村子,就再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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