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躁动(1/2)
收罢秋庄稼,又种麦;收罢麦,又种秋庄稼;两季轮回,年年如此。庄稼人就这样生活着。
程春光忽然对这种生活乏味了,不想这样生活下去了,总想干点事业、有所作为!然而,干啥事业,他一时也想不起来,反正就是想干!这种思想时时刻刻折磨着他的心!他被这种思想煎熬着!他时常坐在当门里,发会儿呆,叹会儿气!他动不动就发无名火。有时,他刚躺下,又坐起来。他时常睡着睡着,就激灵一下醒了,浑身出虚汗!他觉得一个男人无事业,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他焦躁的嘴上起了火泡!
这夜,他躺床上,把一个小收音机放在耳边,听广播解闷。他忽听到一则用煤油灯孵化小鸡的广告,不由得眼光一亮,想:这是个本小利大、销路好的生意,不正适合自己吗?但他又想:万一干不成咋办?他在心里“嗐”一声,想:怕这、怕那是干不成啥事的!人,谁也不比谁能多少,关键是敢不敢干!想一千,道一万,不干也是白搭!他给雪梅说了自己要去学孵小鸡技术的想法。雪梅怕他焦躁出病来,就同意了。
程春光去到培训班,学会了小鸡孵化技术,更记住了老师的话:农民,生活在社会最底层,过着贫穷的生活,要想过上好日子,就必须奋斗!他回到家,用三合板做了个煤油孵化箱、放在灶房里,便开始收鸡蛋了。
他用勾担挑着两个竹篮子,去到当街,放下担子,扬着脸,扛着脯,转着头,吆喝:“买——鸡蛋喽——”
众娘们听到吆喝声,都出来了;有的用衣襟兜着鸡蛋,有的用小竹筐端着鸡蛋,有的用书包兜着鸡蛋,一见是春光买鸡蛋,都问他买这弄啥哩!春光说:“炕鸡娃!”众娘们听了,有的咧嘴笑,有的不吭声,有的在心里“哼”!
有个拾粪老头打这儿走,听了春光的话,绷着嘴“嘿嘿”笑会儿,说:“火里求财,不好弄啊!老师怕别人抢他的饭碗,是不会真心教这门技术的!”春光说:“老师是不是真心教,咱干干不就知道了吗?”那老头“嘿嘿”笑着走了。
春光下手收鸡蛋了。他从兜里掏出来一张报纸、卷成筒,拿起一个鸡蛋,仰着脸,把纸筒的这头放在右眼上,把纸筒的那头对着太阳,把那个鸡蛋放在筒口里,眯着左眼照起了那鸡蛋!
众娘们感到稀罕,问:“这是弄啥嘞?”春光放下照了的蛋,说:“看它受没受精!”一个娘们问:“啥是受精呀?”另一个娘们用手背触着嘴“嗤嗤”笑会儿,说:“就是看公鸡和母鸡压摞摞了没有!”其他娘们都笑起来。春光一个一个地照了蛋,都付了钱,就挑着鸡蛋篮子回家了。
春光把鸡蛋装进孵化箱,点上煤油灯,搬个凳子、放在孵化箱跟前,坐在凳子上,盯着温度计。他见温度高一点,赶紧把灯头拧小点;见温度低一点,又赶紧把灯头拧大点。吃饭时,他边嚼饭边看着温度计。夜里,他在孵化箱跟前的地上铺张席,坐上面,盯着温度计,感到困了,躺下眯忽会儿,赶快起来看温度。他憋不住屎尿时才去解手,解罢手,提着裤子,赶快往灶房跑,生怕温度起变化。就这样,春光过些日子,两眼布满了血丝,人也瘦了许多。雪梅疼他,每天给他烧碗鸡蛋荷包茶喝。乡邻们也时不时地来看他孵小鸡!有的说只听说过用火炕孵小鸡的,没听说过点煤油灯也能孵小鸡;有的说以后买鸡娃就不跑远路嘞;有的当面说成干嘞,扭脸便撇嘴……真是林大鸟多、各有各叫声。
该浴蛋了!春光取出来鸡蛋、放在一大盆温水里,盯着那些鸡蛋,心里“怦怦”着!要知道,这是一个农民的初次小创业,鸡蛋若是不跩水,就意味着他的小创业失败了!这对一个初次小创业的农民的打击将是多么大呀!他忐忑不安地盯着那些鸡蛋,忽见一枚鸡蛋跩水了,往这边一跩,往那边一跩。接着,他又看到许多鸡蛋跩起来。他这才长长地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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