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刚好整点(2/4)
。这是一些不随时间而改变的东西,是“对这个城市来说最为决定性的东西,出于虔诚,即出于对时间的蔑视和对自身的骄傲,为了回忆和尊严而保留下来。”凯泽斯阿舍尔恩不仅仅是一个城市,它还象征着在每个人内心深处都存在着的那个“古老的领域”,我理解这个古老领域唤起的不是一般的“怀旧”,而是无意识。莱维屈恩从小在凯泽斯阿舍尔恩生活过八年,随后就离开了这个古老的城市,但是,“凯泽斯阿舍尔恩曾离开过他吗?无论他走到哪儿,他不是一直与它在一起吗?无论何时,当他以为是自己在做决定时,他不是已经被它支配了吗?”这是暗示魔鬼与莱维屈恩简直是与生俱在,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只不过莱维屈恩没有意识到而已。暗示与象征在这里都成为某种无意识的注解。因此,莱维屈恩与魔鬼签约也就是与自己内心深处的无意识的深度遭遇,从此激起他巨大的创作爆发力。
是否也可以说,在托马斯·曼的笔下,魔鬼也是莱维屈恩某一方面的化身?但是把魔鬼仅仅看作是主人公内在的“恶魔性”的外在投射还是不够的。他毕竟是真实地显现在主人公的面前,具有独立的真实性。正如有一位评论家所指出的,“魔鬼不仅是心灵的怪物,而且还具有真实性,这是曼天才的构思。就这样,他不仅把魔鬼表现为内在的恶,而且还表明了罪恶的现实与内在的恶是相符合的,因此它架起通往德国现实的桥梁。”莱维屈恩是一个完全与世隔绝的艺术家,他与现实的关系是通过与魔鬼签约以后的所有艺术追求来体现的,他的艺术创造所展示的德国现代文化的拯救与绝望的主题,生动地印证了卢卡契所描绘的帝国主义时代的德意志文化的危机“德国面临的危机是这样的是陷入的野蛮之中,还是能作为健康自由的民族存在下去。这个危机决定的时刻愈迫近,资产阶级社会的最后危机,以及同这个危机错误地联系在一起的现有的文学形式面临最后危机的抽象理论,也就越来越普遍地被人接受。”所谓“资产阶级社会的最后危机”,卢卡契所指的是既包含了左派知识分子对资产阶级社会的激进批判,也包含了主义反对英法民主制度的蛊惑人心的言论,与这种危机观念相联系的是形形色色强调形式实验的德国现代艺术。卢卡契说这段话的意思是,当德意志精神面临主义与民主道路的选择的关键时候,人们往往容易接受关于“资产阶级社会的最后危机”的观念(它主要体现在尼采的“上帝死了”的理论),以及与这种观念相关的现代主义艺术。
虽然卢卡契对德国现代艺术的批评是极有偏见的,但是鉴于我们前面已经对莱维屈恩的现代艺术追求给予了充分理解的前提下,我还是愿意引用这段话来说明莱维屈恩与魔鬼签约的另一层意义,即当他在魔鬼引导下全身心地投入创作伟大的音乐作品的同时,他毕竟走上了一条把灵魂抵押给魔鬼的不归路,这就决定了他一生的悲剧他追求的现代音乐艺术所反映的德意志精神,正是与主义相关的德国现代思潮,因为他呼唤出的“恶魔性”,在他不归路的尽头,摧毁了所有的一切——传统人性、爱、欢乐、上帝,就正如德国的现实——在迅速获得经济奇迹般的发展和洗刷战争失败带来的耻辱的同时,又疯狂走向了主义——一样,这给他带来了新的然而是真正的绝望。他完成了企图自我超越的最后一部作品《浮士德博士悲叹之歌》,随后变成了痴呆,而不是像歌德笔下的浮士德那样灵魂获得拯救,正是现代文化的悲剧所在。
知识渊博、涉猎甚广、又亲自经历了德国这段历史的托马斯·曼,不会不知道一战后德国的处境及20世纪20年代党兴起和1933年执政并统治了德国12年的社会根源(历史的、社会的、政治的和经济的根源),他也不会不知道专制统治的血腥和残暴。但托马斯·曼写的终究是一部文学作品,因此,他不会在这部小说中对德国的这段历史做全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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